南海潮歌

753 谢凤娣跟少将相见相识，可以说是平淡无奇。少将第一次见到她，觉得她容颜标致身材好看。他给谢凤娣的印象也不错：文质彬彬仪表堂堂。随后两人开始约会，互相了解。每次见面，谢凤娣都表现出性格开朗落落大方，让少将对她产生一种强烈的占有欲。谢凤娣的父母是生意人，主要是做粮油交易。生意人讲的是经商赚钱，唯利是图是他们的本性。在看待男婚女嫁的问题上，生意人要比普通百姓更看重利益，开口闭口都与金钱有关。父母看到心爱的女儿跟讲武堂大官人明来暗往，心里很矛盾。谢凤娣听到老妈唠唠叨叨，说阿妹啊，还是做生意好哎，日不晒雨不淋，定定坐着就有钱收入。你老爸原来就一教书匠，多寒酸，还不是做生意才发达起来？老妈还说，嫁人就要嫁老板。讲武堂教官算什么呀，比得上老板有钱？谢凤娣老爸本来也不大支持他们相好，但他见多识广，很快就想通了。他说婚姻大事不是做生意，还是让女儿自己作主吧。谢凤娣边说边笑，少将听得津津有味。等谢凤娣把话说完，少将说：“还是你父亲开明。”谢凤娣说：“那当然了，他有文化，懂得变通。”少将说：“有文化的人更加会做生意，更加懂得诚信为本和气生财。”谢凤娣说：“但乡下人为什么说，生意佬拉的屎狗都不吃呢？”少将说：“因为乡下人经常听说，生意佬是靠坑蒙拐骗发财的。他们还亲眼看到生意佬骗人，甚至自己被骗过。”谢凤娣说：“我们家卖米靠薄利多销，从来都不骗人。称米足够，还赊账，来买米的人都很满意。”少将说：“你们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，所以生意兴隆。”谢凤娣说：“做生意要熟本行。比如说收购稻谷，要新出的，还要晒干的。要是买到发霉的稻谷，问题可就大了。”少将说：“那还用说，稻谷发霉就变质了，碾的米烂臭霉气，很难卖出去。”谢凤娣说：“做人要有良心。发霉的米人吃了会生病，我们宁可亏本也不卖。”月光下，两人推心置腹娓娓而谈。谢凤娣憨厚、文静、为人诚信，尽显她人美心也美的优秀品质。少将和她在一起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感。每当少将想起她，就会感到她另有一番特别的情调，就是温柔体贴。眼前的榄钱树青蓝婆娑，树叶随风颤动，发出沙沙的响声。少将抬头向西南方向望去。谢凤娣回海边也有两三个月了，要是她知道三姐的事情，会是怎么想的呢？

754 李秀丽也是心有所想，但她的所想跟少将的所想并不一样。她好比温室的花朵，没经历过多大的风雨，她的思想单纯而朴素。她六七岁开始读书，伴随她成长的人是老师和同学。中学阶段的学习生活丰富多彩，校园的一切还装在她的心里。她刚从学校出来不久，心里想的人自然是老师和同学。李秀丽首先想到杨老师，她觉得他是她的初恋情人。但杨老师没把她看做是情人，也没觉得他跟哪个女生有师生恋。有句俗话叫做“人喜人怒”，跟“羡慕嫉妒恨”的意思差不多。杨老师很优秀，不论长相还是学识都很出众。李秀丽也很优秀，长得如花似玉，学习成绩突出。人太优秀也会引火烧身，难免被人算计。李秀丽对此有过切身体会，至今难以忘怀。杨老师在李秀丽毕业之前就匆匆离开学校了，劳老师随后接替了他的工作。劳老师长得很好看，打扮起来更加妖艳。她热爱工作，责任心强，所以李秀丽非常喜欢她。苏大姐和陈主任尽忠职守心地善良，李秀丽对他们的印象很好。他们跟李秀丽有缘，算得上是一家人。说到缘分，不得不说张小丽。在李秀丽的心里，没人能代替张小丽的地位。在众人的眼里，张小丽和李秀丽不但身材相貌比较像，而且说话走路也有点像，所以大家就叫她们“双胞胎”。张小丽和李秀丽学习上互相帮助共同进步，生活上互相关心彼此照应。每当李秀丽想起张小丽，心里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。刚才她跟张小丽邂逅相逢，更是让她又惊又喜。在学校，跟李秀丽交往的多是女同学，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。女同学同住一个宿舍，一起说说话，一起唱唱歌，一起排练舞蹈。当然，男女同学同一教室读书学习，互相帮助，或者开开玩笑，想起来也是挺开心的。学校的学习生活已成过去，但令人难忘。李秀丽用手摸捏榄钱树的叶子，闻了闻。她想问问少将，这种树怎么能在海里生长呢？她转过身去，看到少将正朝西南方向眺望。李秀丽知道，北部湾就在那个方向。李秀丽说：“司令，想故乡了吧。”少将说：“是啊，生我养我的地方嘛。满村都是荔枝树龙眼树，又高又大。四周都是山林田地，一眼望不到边。故乡太可爱了，我真想和你回去看看。”李秀丽说：“月是故乡明，人是故乡亲。司令，我们应该回去看看。”少将说：“其实我心里最想的还是父老乡亲。我们回去看看他们，一起叙叙旧。”

755 少将向李秀丽说出他的思乡之情，同时是在了解她的真实想法。李秀丽当即附和少将，通情达理的品质表露无遗。但少将肩负重担，工作繁忙，实在抽不出时间回去。加上故乡远天远地，在交通还很原始落后的民国初年，难遂人意。第二天上午，海防司令部开会，讨论广东沿海加强陆海防务有关事宜。少将主持会议，他先说上几句客套话，然后说：“众所周知，国家安全在于国防。由于各地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同，所以国防有边防与海防两个概念。就以我们广东来讲，从陆上看，西面是越南，我省有边防。从海上看，南面是南海，我省有海防。由于我们广东的海岸线要比边防线长得多，而且海上情况要比陆上情况复杂得多，所以我们的海防事务显得非常艰巨。回顾历史，鸦片战争及无数次的海盗事件恰恰证明这一点。然而，保家卫国是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，我们要牢记使命，勇挑保卫广东沿海各地安全的重担。要做好广东沿海的保卫工作，我们得弄清危害我省安全的各种因素。英美法德等西方国家的反华势力野蛮强暴侵略成性，曾经是危害广东沿海安全的外来势力。东洋人也是一股外来势力，军力强劲气焰嚣张，曾经击败北洋海军。洋人的海上武装力量比中国的强，主要有如下几个原因。首先，洋人重视文化教育促进科技，科技强则武器强。其次，洋人重视发展经济提高国力，国力强则装备强。再其次，洋人重视军队建设和军事训练，军人素质高则赢得战争的概率高。我研究过甲午战争，发现洋人要比北洋海军能打仗。原来，洋人在地理环境上占优势，他们熟水性，海上作战能力强。从海上来的威胁除了西方列强和东洋人，还有海盗。海盗团伙规模不大，武器装备较差，战斗力根本无法跟我们比。但他们洗劫海上船只，渔船商船尤其是客船深受其害。有的海盗胆大包天，竟敢上岸，烧杀掳掠无恶不作，严重威胁广东沿海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。我们要提高警惕积极防范，一旦发现海盗，要迅速出击围而歼之。危害我省沿海安全的因素还有土匪。土匪是非常凶残的团伙，凭借山岭林木作掩护，危害一方，我们不得不防。另外还有其他因素，好比说间谍。间谍人数不多，但危害极大。他们无孔不入，窃取我方情报。他们隐藏得很深，有的很有可能窃取了重要职务。我们要警惕身边的人，严守机密，加强防范。”

756 少将停下来看了看大家，然后继续说：“为了广东沿海的安全，我们要精诚团结努力工作。我相信，我们一定能够战胜敌人，因为我们有爱国民众。爱国民众就是我们熟知的士农工商，用当前流行的称谓就是广大人民群众。人民群众是保卫广东沿海的铜墙铁壁，是沿海防务依靠的中坚力量。也许有人要问：我们的铜墙铁壁不是军队、军舰和防御工事吗？不错，军队、军舰和防御工事是我们保卫沿海的三大要素，从理论上来说是铜墙铁壁。然而我们的军队、军舰、防御工事和各种物资从何而来？当然是来自广大人民群众。从实质意义上来说，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人民群众。当然了，我们有了保卫海防的铜墙铁壁，还需要我们有赤胆忠心和奉献精神。说具体点，就是要尽忠职守，严格执行规章制度；认真负责，做好分内的工作；积极配合，共同完成任务；遵纪守法，不做对不起国家和民族的事。由于各个处在工作上的分工不同，具体细致的事项需要大家按照要求做好。下面，由各个处负责人将本处的基本情况以及工作计划向大家汇报，然后共同研究并作出结论，作为我们今后的工作指南与行动准则。希望各位畅所欲言，说说自己的看法和建议。”少将刚讲完话，各处负责人一个紧接一个发言。大家在发言过程中，或是反映他们急需解决的问题，或是提出在应急情况下得到及时援助的请求，或是提出比较中肯的意见和可行性的建议。大家对有待解决的问题进行讨论，认真研究。少将细心听取，并适当提出自己的看法，指导大家修订计划。会议开得很顺畅，气氛显得既严密又宽松。少将对大家的发言感到很满意，他说：“各处的工作总结和工作计划做得很好，我表示赞同，同时补充几句。刚才情报处反映，搜集沿海一带人员旅居往来、商贾交易等情报有一定的难度，我觉得事实的确如此。我的看法是，最好跟地方警察局紧密联系，做好情报共享。到乡下走访当地保长甲长、人民群众，获取情报备案存档。跟沿海军事单位互通情报，保证情报的准确性与及时性。联系政府政工人员，发动学校的师生积极参与，定时开展防匪防特宣传活动。机要处要严格执行来往文件的收发规定，严防泄漏机密。作战处的任务比较繁重，既要配合参谋处搞好军事训练，又要与情报处出海巡逻，还要协同保卫处担负保卫司令部的任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