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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将的情劫 (8)

2021-05-16 09:04

141 阿水妹来到村外的一处坡地上,用手抠了几条番薯放进乞食单。天亮了,她看到路边有一堆粪堆火。她将番薯放进去煨,一会儿就闻到了香味。煨番薯又香又甜,阿水妹最爱吃。她想起“煨薯煨芋香,煮薯煮芋臭泥浆”这句俗话。她第一次听到这句俗话,正是九婶将番薯放进红火灰堆煨熟给她吃的时候说的。她自言自语地说:”阿妈你原来多好啊,但你为什么走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呢?我经过多少苦难受过多少欺辱,阿妈你知道吗?”吃完番薯,喝了几口溪水,阿水妹又上路了。她走啊走啊,趔趔趄趄的,突然摔了个啃泥地。她的裤子掉了,乞食单滚到路边的水沟里去了。阿水妹爬起来,捡起破裤子,却忘掉了她的乞食单。她看到前面有两匹大白马,知道遇上贵人了,就鼓起勇气跑了过去。她向两位大姐倾诉自己的不幸遭遇,声泪俱下。姐妹俩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孩子,怜悯之心油然而生。两人决定将买菜的钱留下一部分,其余的都给了阿水妹。三姐说:“我们都很同情你,但我们帮不上你。这点钱,你就拿着吧。”阿水妹感激涕零热泪盈眶,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。她说:“多谢两位大姐相助。作为回报,我真心祝福贵人大吉大利一生平安。”姐妹俩上了马,对阿水妹说:“阿妹,我们走了。”阿水妹目送两位大姐慢慢远去,直到看不见她们。三姐说:“这个妹子多可怜啊,老爸没有了,老妈又跟人去了,你说有多伤心啊。”四妹说:“她无依无靠,到处乞讨,真是凄凉哦。”两人进到城里,将马栓到大街旁边一棵大树下,然后去买菜。少将的大白马是通人性的。有一次,有个盗贼走近大白马,伸手要解开缰绳。大白马突然“呼噜”一声,抬起头来张开大嘴,盗贼赶紧溜了。少将说,陌生人骑了上去也没用。大白马就是不走,要么就在原地打转。要是发起脾气来,或是前脚腾空而起,或是后脚急蹬猛甩,直到把人甩下来为止。云浮城区不大,人也不多。姐妹俩往街上看了几眼,就在畜牧水产摊买了猪肉、凉亭鸡、西江虾,然后在店铺买了腐竹、豆腐,再在地摊买了苦麦菜、甜笋片。四妹说:“家里还有镜菜、豆豉,就不用买了。”三姐说:“好,还剩点钱,刚好够买水果,就买几斤荔枝和黄皮果吧。”姐妹俩时间抓得紧,很快就将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。看看时间不早了,两人赶紧上马回家。

142 少将来到办公室,开始圈阅独立旅下属单位呈上来的例行报告。他对罗阳上报的材料特别重视,因为驻扎在那里的官兵大多数源自他苦心经营多年的第四团。两年前,陈铭枢从日本军校回来了。他先到肇庆中学拜访陈主任,然后便来云浮见少将,将陈主任的信交给他。叔侄二人他乡相见,自然而然十分高兴。少将一边看信一边问:“我也有好久没见过教书伯了,他身体还健壮吧?”陈铭枢回答说:“还好健壮哇,就是比以前瘦些了。他说他负责管教务处,工作不是很辛苦,就是时间性较强。”少将说:“我原来请他来云浮帮手,管管军需啊伙食啊,都是些后勤工作。”陈铭枢问:“他是怎么说的呢?”少将说:“他说他年纪大了,腿脚不比以往了。要是有军事行动,哪里还有力气跑啊。”陈铭枢说:“所以他就回肇庆中学当主任了。”少将说:“是啊。他说,还是干回我的老本行吧。”看完信,少将问陈铭枢有何打算,陈铭枢说:“还能有什么打算,现在不就是来找你啰。”少将说:“我这里条件不是很好,要吃得起苦才行哦。”陈铭枢说:“二叔放心,我就是吃苦水长大的,天下还有什么苦我不能吃。”少将笑笑说:“呵呵,那就委屈你了。”少将想,陈铭枢的军事理论是学了不少,也懂古代兵法,还带兵参加过战斗。但他还年轻,实战经验还很不够,尚需要慢慢锤炼才行。所以,少将就安排他先从排长当起。陈铭枢毕业于保定军校,还是日本军校毕业生。他从小学起就进军事性质的学校读书,所以他对军事理论掌握得比较全面。他训练士兵所采用的方式有许多是按照训练特种兵来进行的,就连吃饭也要经过他的训练。有一次,他对士兵们说,早饭后要去执行任务,要求大家吃饭要快点。开始吃饭了,老兵马上摊开大手巾,将饭拨开就吃。饭太热了,新兵怕烫嘴,就慢吞吞地吃。老兵吃饱了,陈铭枢宣布马上出发,傍晚才回来。老兵们幸灾乐祸,不断偷笑。新兵们饿了一整天,都责怪他们怎么不提醒一下。经过那么一次经验教训,新兵们变聪明了。又有一次,他吩咐伙夫往锅里加上沙子。吃饭了,老兵发现米饭里有不少沙子,就马上倒水进饭里搅拌,吃了起来。新兵见了,也学着老兵的样子做。经过特殊训练,士兵们既掌握了单兵作战与协同作战的本领,也提高了在各种条件下灵活机动的应变能力。

143 陈铭枢吃苦耐劳,天天带领士兵进行常规训练。他还给大家上课,传授军事基础知识,指导大家共同解决战场上出现的难题。经过几个月的努力,他把士兵从机械型转变为智慧型。司令部的长官看到陈铭枢具有名副其实的军事才能,就提升他为连长。陈铭枢重视士兵的基础训练,对射击项目训练尤其重视。他认为射击准确率是衡量一个连队战斗能力的标准之一,而影响准确率的重要因素是视力。所以,他在训练过程中比较重视士兵眼睛的保护。他虚心向长官们请教,带兵的能力越来越强了。长官发现他生成是将才,又是少将的侄子,都很器重他。不久,陈铭枢又进步了,当上了营长。陈铭枢并不自满,去向少将学习。叔侄俩谈起孙中山,还谈到蒋介石。少将问:“你多次见到孙大炮,他人怎么样?”陈铭枢说:“他是有雄才大略,讲起话来口若悬河。”少将说:“他要不是口若悬河,就不叫做孙大炮了。”陈铭枢说:“日本相师说,他天庭饱满气宇轩昂,是真命天子的福相。”少将说:“他是当过大总统大元帅,但他是浪得虚名而已。因为没有军队就没有实力,他没有实力就没人听他指挥。”陈铭枢说:“二叔说的对,连他自己组织的护法军政府都不听他指挥,说明他没有实力。”少将说:“护法军政府几万军队,是争当总统的资本。为了实现个人抱负,谁都会不择手段争夺利用。”陈铭枢说:“我明白二叔的意思了,陆荣廷之心昭然若揭。”少将说:“我们肇军的处境表面上是如日中天,实际上是进退维谷。”陈铭枢说:“是啊,不管听不听他的调遣和指挥,吃亏的都是我们。”少将问:“你不是认识那个浙江佬吗?”陈铭枢说:“那个浙江佬?哦,二叔说的是蒋中正啊,他那个人有点狡猾,很会巴结权势,跟黑社会老大也有来往。”少将说:“他对孙大炮唯命是从,深得信任,但两广人不大理睬他。”陈铭枢说:“他担任粤军总司令部作战科主任,说明他很会耍伎俩。”少将说:“所以啊,跟这种人来往得留一手。”陈铭枢说:“陆荣廷对他委以重任,看来似乎是对他不大在意。”少将说:“陆荣廷表面上是重用浙江佬,但问题没那么简单。他一来是给孙中山面子,二来还有更深层的套路。”陈铭枢说:“我一头雾水,请二叔点醒。”少将说:“在两广浙江佬不好混,肯定要找机会回江浙那边。”

144 陈铭枢说:“二叔,我明白了。老蒋不是两广人,他的势力也不在两广。他心里清楚,如果留在两广,他惨过乞食佬。”少将笑了笑说:“那还用说,乞食都无单。”不久,广西、云南等原军务院几个军阀开始行动了。他们一箭双雕,表面上是执行孙中山“护法援闽”的命令,实际上是调虎离山,将粤军主力调离广东。接着控制国会改组护法政府,以七总裁取代大元帅。孙中山既无实权又无军队,护法大业无法实施。他知道受排挤了,只好辞职,去上海找原来的追随者。蒋中正任粤军第二支队司令驻军福建,也受到粤军将领排挤。他感到自己就是一个光头司令,所以常离职滞居上海,与陈果夫等人合伙做交易所投机生意。陆荣廷伙同莫荣新赶走孙蒋等人,称霸广东的战略目的终于实现了。然而,夺取国家政权才是他们的最高目标。要实现这一目标就得扩充军事实力和扩大势力范围,赢得足够的政治资本。扩军的最好办法是收编肇军,这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步骤之一。他们迫使李耀汉辞去广东省长的职位,让他回到肇庆继续担任肇军总司令。任命原李耀汉部下翟汪代任广东省长,分化瓦解肇军的实力。接着他们实施收编计划,吞并肇军。李耀汉拒不接受收编肇军的命令,成了他们的心头之患。为了进一步实现他们的战略目标,广东督军莫荣新以翟汪有“私通”北洋的嫌疑解散翟部,解除其省长职务,免去李耀汉肇军总司令之职。肇军实力已经被大大削弱,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。李耀汉与少将等人也曾多次研究过肇军能不能接受桂系的收编问题,但他对陆荣廷、莫荣新逼迫他辞去省长一事耿耿于怀。李耀汉受到旧的世俗观念“来龙不敌地头蛇”的影响,错误地认为桂系不敢轻举妄动。粤军对于桂系在广东称雄早就看不惯,所以他认为,赶走他们是迟早的事。如果桂系冒犯肇军,粤军必然回师支援。再说了,肇军也有击败桂系的能力。看到李耀汉对莫荣新的整编命令置之不理,桂系军阀大为恼火。他们制定出具体的行动计划,准备对肇军发动进攻。到如今,少将也是无计可施,只有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了。所以,为了保证他的独立旅不全军覆没、或落入他人之手,少将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。他重用的多是亲信或家乡的人,如陈铭枢、陈济棠、蔡廷锴等人。他特别重视罗阳地区的报表,原因就是这么一回事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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